眾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徐珂言身上。她訕笑兩聲，小步走過去，顧桓笑瞇瞇的看著她，等她走到自己身邊，自然而然拉過她的手。

身後的一群人倒吸一口涼氣。

老張看的有點傻，擰起眉，在顧桓關上辦公室門之前問了一句：“顧總，你……你直接把小三領進公司，這合適嗎？”他只知道顧桓已婚，卻不知道顧桓的妻子是誰，下意識把徐珂言當成了第三者。

一旁看戲的歷子晉險些笑出聲。

顧桓停住腳步，回頭，揚眉：“你問她合不合適。”這個“她”指的是徐珂言。

在這麽多人的註視下，徐珂言有點不好意思，微微欠了欠身：“張律師，我……是正房。”她半開玩笑，一大群人又異口同聲的“哦”了一聲。

緊接著，所有人都幸災樂禍的看向呆若木雞的老張。

顧桓憋住笑，推著徐珂言進了辦公室。他指了指辦公室的沙發：“一會你可以在那躺一會。”

“不好吧，有特權似的。”徐珂言搖頭。

“本來就是特權，難道你想拱手讓人？”顧桓走到沙發邊坐下，挑挑眉，“需要我找別人來睡嗎？”

徐珂言微笑：“你試試啊，婚姻法還沒更新，你看看你的財產能有多少進我兜裏。”

身為律師的歷子晉有點不想聽這倆人說話，他招呼著徐珂言坐下來：“珂言你坐，坐下來趕緊吃，吃完就在這休息，不用管外面那幫人。”

徐珂言這才坐下來吃飯。吃著吃著，又想起什麽似的：“顧桓，我今天早上出門時，奶奶的狀況好像不太好。像是不認識我了，反應也很慢。”

顧桓手一僵，他聽到自己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，好半晌，才又恢覆吃飯的動作，淡淡道：“她年齡大了，遲早有一天會這樣，正常。”

這些年，顧桓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，顧奶奶曾是他最後的支柱，他生怕顧奶奶一走，他自己整個人就要完了。不過現在還好，現在他還有別的牽掛，他有徐珂言，還有徐珂言的家人。

兩人沈默了會，顧桓放下筷子：“快吃，你今天也別休息了，下午跟著我。”

跟著顧桓，就可以真正學到東西，徐珂言眼睛立刻亮了起來。小雞啄米般點頭：“好好好。”說著，猛地往嘴裏塞飯。

顧桓在一旁撐著頭看她，彎彎唇：“徐珂言，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的日常狀態就是你那次喝醉酒時的樣子。”

……她？

她記得自己走的是高冷風啊，怎麽在逗比的路上一去不覆返了。

徐珂言白了顧桓一眼，心裏卻也同意他的話，最近日子過的越來越舒服，沒了那麽多煩心事，自然開朗許多。

昨晚徐母還給她打過電話，說雖然孩子沒了，徐父卻還是一直盡心照顧她坐小月子，也沒再提兒子的事情。她想，她也該重新看看這個父親了。

朝九晚五的日子過的很快，徐珂言已在顧桓公司工作兩個多月。她記憶力好，基礎又不差，學的很快，幾乎已經能獨立處理案子，只不過名頭還是顧桓的助理，所以一直沒有正式接案子。不過顧桓偷懶時，也會直接把工作甩給她。

九月份，接連的陰雨天，氣溫比七八月低了不少。徐珂言天生怕冷，這會已經穿上長長的外套。她如往日一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整理資料，卻聽見門口傳來高跟鞋“噠噠”的聲音。走的很快，幾乎可以用小跑來形容。

本以為是哪個有急事的客戶，一擡頭，卻見顧母冷著臉走了進來。

大約知道她是顧桓的母親，前臺小姐也沒有攔著，顧母徑直走進顧桓的辦公室。顧桓正在整理文件，擡頭見自己母親一臉怒容，他也蹙起眉。

顧母走的急，辦公室的門沒關，因此，她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：“顧桓，你瘋了？居然跟那種女人結婚。”

徐珂言就站在外面，聽到這話，心思一沈。其餘人都看向徐珂言，顧桓坐在辦公室裏，自然也能看到徐珂言的窘況。臉色冷了冷，想起身去關門，顧母卻不給他這個機會。

剛站起來，便聽到顧母憤怒的聲音，他的身子也跟著僵住。

“她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事你知道嗎？她被人強-奸過，這樣的人，你怎麽敢領進家裏？！還跟她結了婚！”

……又是這件事。

同事們驚訝的目光頓時將徐珂言牢牢困住，無奈的笑笑，卻再沒有往日那般想要逃離。她看看驚訝的老張，又看看呆滯狀的小李，笑了笑。

最後，又看向辦公室。

顧桓沒料到顧母會直截了當的說出這件事，他立刻朝徐珂言看去，見她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，心裏才稍稍松口氣。再看回顧母，也生出怒意：“我說過了，我跟誰結婚都跟你沒關系，這裏不歡迎你，趕緊走。”聲音冷淡。

“不行，這個婚必須離！”顧母態度亦很強硬。

“結婚的是我，不是你，你有什麽權利來命令我？”

“你是我兒子，不聽我的你想聽誰的？”

又是這套言論。

顧桓死死地盯著顧母，他曾經最愛的母親，現在最大的仇人。可即便是仇人，他也不能否認他對母親的愛，可是他們的關系，好像再也不能好轉了。

看著看著，忽然就笑起來：“你走吧，我不會離婚的。”

“為什麽？！她可是曾經被……”

“對。”顧桓打斷她，“那個人就是我，你滿意了嗎？”他靜靜的看和她，眸中若死潭般不起波瀾。他眼中似乎只有顧母一個人，而顧母身後的那群呆若木雞的同事，似乎都已經不在了。

顧桓的話一出，不光是顧母，就連門外的徐珂言，都呆住了。他說什麽？那個人就是他？那個人指的是……□□她的人？

不，這怎麽可能。

顧母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，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顧桓：“你說什麽人是你？”

顧桓看著她的眼睛，一字一頓：“□□她的人就是我，我來贖罪了，可以嗎？”

這一次，話說的更絕。

徐珂言腦袋嗡嗡直響，她後退兩步，扶住身後的桌子，才勉強撐著自己沒倒下去。然腦中，卻一直是顧桓的那句話。

他說，強-奸她的人是他。

所以他和她結婚，他主動來找她，就是因為這個？因為他曾經做過錯事，所以來和她結婚，彌補錯誤？不，這不可能。

她一直在心裏念叨著不可能，頭卻像炸開一樣，越來越痛。

而辦公室內，顧桓也沒再給顧母回話的機會：“我們的關系為什麽這樣，難道你不清楚嗎？還是你只有這時候才能想到，你是我媽？”冷冷的說完，身心疲憊。

他擰著眉心，揮揮手，示意兩個助理將顧母帶走。

顧母還想再說些什麽，一回頭，看見臉色極差的徐珂言，恨恨的跺了跺腳。

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

徐珂言強打起精神，剛想去顧桓辦公室問清楚，卻見他神色覆雜的看了自己一眼，轉身關上辦公室的門。這意思，大概是不歡迎她。

眼見著風頭越來越不對的和事老歷子晉只能走過來拉徐珂言出去，一邊沖她使眼色，一邊吩咐其他人繼續工作。

“到底怎麽回事？”剛走到電梯前的空處，徐珂言便忍不住開口問道。她急急地拉住歷子晉，卻見他比自己還要迷茫，心知他大概不會知道什麽了，頹廢的松開手。

歷子晉很無措：“額，珂言，我也不清楚。但是……”一著急，他就開始語無倫次，磕磕巴巴道，“不管顧桓以前做了什麽，他現在是真的喜歡你。”

看著歷子晉糾結成一團的五官，徐珂言有些好笑，無奈的嘆口氣，拍拍他的肩膀：“歷子晉，顧桓比我大半歲，我十四歲那年他也十四歲，他十四歲的時候……發育了嗎？”

雖然方才猛地聽顧桓那麽一說，她有點暈，但靜下來後仔細想想，那個人根本就不可能是顧桓。那是個十分高大的男人，比現在的顧桓都要強壯許多，怎麽可能是他。

徐珂言本以為他是為了堵住顧母的嘴才這麽說，可剛剛看他關門的背影，雖努力維持平衡，卻還是能看到他在輕微搖晃。

像是真的被傷到了。

這事一出，徐珂言不得不再次開始考慮顧桓和自己到底有什麽淵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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